网贷平台 套路贷 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 帮信罪

网贷APP（“蛋花花”等）故意设置操作陷井，诱骗消费者误操作，骗取他们的“砍头息”，并在消费者不知情的情况下收集个人信息，构成诈骗罪、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该公司有18名程序员明知APP存在问题，仍在开发APP过程中为实现该功能提供技术支持和帮助，构成诈骗罪、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共犯。

《起诉意见书》（武公刑诉字[2020]46号）：2017年7月，犯罪嫌疑人贾某等人为牟取非法利益，与上海浅橙科技有限公司合同，利用浅橙公司网络放贷系统，开展小额放贷业务。2017年12月份，因利益分配问题，双方终止合作。同时，嫌疑人贾某等人出资38万元从杭州融都科技公司购买“融都”现金贷系统，在未经主管部门批准、未取得金融行业经营许可的情况下，成立“百乘金蛋”公司，冒充正规的网络放贷公司和网络贷款平台，自行开展“金蛋分期”APP贷款业务。之后陆续招聘大量员工负责贷款业务、风控、客服、市场运营、催收等工作。2017年12月份，招聘技术人员在燕郊开展研发，将“金蛋分期”APP改名为“蛋花花”APP，并于2018年1月正式上线。2019年3月15日，“蛋花花”被央视曝光为“714高炮”产品后，该组织为逃避打击，以“蛋花花”APP为原型，陆续开发出“熊系”、“简系”等77个APP马甲包，如“蛋花花”、“树袋熊”、“响钱猫”、“薄公英”等，不断扩大网络放贷业务。在全国范围内，有84万余人获取借款，累计发放贷款额30亿余元，给被害人造成10亿余元的利息损失。

上述网贷平台以“利息低、额度高、无抵押、放款快”等虚假广告进行推广，诈骗大量被害人注册。在被害人注册过程中，通过技术手段获取借款人手机内的通讯录内容，还进行人脸验证，并上传至百乘金蛋公司自有的后台服务器。这些APP在界面设计、操作流程上故意设计陷井，误导借款人点击或不点击，从而在借款人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的情况下就成功获得了贷款，被扣除了“砍头息”，然后就面临还款、催款、电话骚扰。涉案APP在被害人不知情的情况下，以读取通讯录为由，秘密获取与其提供的服务无关的个人信息，经河南硕证电子数据司法鉴定所对该组织的硬盘数据进行鉴定，共检出非法获取通讯录1190166578条。这些信息一方面用于对被害人的贷款资质进行审核，另一方面用于对逾期客户进行非法催收。

“百乘金蛋”公司产品研发中心客户端研发组负责获取用户通讯录权限弹窗功能的开发、维护，目的是让该弹窗在用户借款操作过程中正常弹出，用户点击后，APP可以获取用户的通讯录数据；后端研发组的核心业务是，获取用户通讯录之后，负责设置接口和客户端组对接，目的是让获取的通讯录数据通过该组设置的接口正常传输到贷后部和风控部；贷后研发组接收用户通讯录数据后，将数据展示于贷后系统页面，便于催收人员使用数据对被害人进行非法催收（拨打被害人通讯录中的联系人电话进行骚扰）；

起诉意见书认为，上述APP故意设置操作陷井，诱骗消费者操作，骗取他们的“砍头息”，并在消费者不知情的情况下收集个人信息，构成诈骗罪、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该公司有18名程序员明知APP存在问题，仍在开发APP过程中为实现该功能提供技术支持和帮助，构成共同犯罪。

辩护律师担任程序员王某的辩护人，认为：在诈骗罪方面，负责后台服务程序开发的程序员没有共同诈骗犯罪故意。因为根据前端开发人员和后端开发人员的分工，后台服务器程序员不知道前端APP界面具体如何设计布置，不知道操作陷井是如何设计的，那是前端APP开发人员具体负责的事情。后台程序员只是负责根据接口设计，接收来自前端APP采集的数据，这些数据是用什么手段采集到的，后台程序员不关心，他只关心如何在服务器上处理、保存这些数据，并设计接口让其他程序员通过程序读取这些数据。至于这些数据被读取以后又用来干什么去了，后台程序员也是不知道的。他只负责从程序功能上实现读取。所以，后台程序员只是提供了帮助行为，而不具有故意诈骗的共同犯意。这符合“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的特征（简称帮信罪，此罪比诈骗罪处罚更轻）。

公诉机关收到律师辩护意见后改变了对后台程序员的起诉意见，认为后台程序员不知道前端APP是如何设计操作陷井的，所以，公安机关认定的“诈骗罪共犯”不成立。同时认为，对于非法收集个人信息，后台程序员并不知道前端APP是如何收集的，只是对已收集到的数据进行处理，所以在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方面也不构成共犯。但由于程序员们知道其所在的公司没有金融贷款经营资格，属于违规经营贷款，所以对公司行为违法这一事实是明知的，只是不知道具体的违法详情，所以成立“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

公诉机关确定起诉罪名为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以后，建议量刑一年四个月。被告人自愿认罪认罚。